微霜淒淒

．風動鳴本傳二次創作，ＣＰ安闇。

以下閱讀前注意事項：

．吐血機率高，人物描寫無能。雙主角個性轉變。

．長篇。九萬至十萬字估計。ＨＥ。

．微霜出品清水向，幾乎都是微糖或無糖，有沒有虐我不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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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章之十四　風色誓約

風啊，其實一直一直都未曾止息過。
不再是悠遠的嘆息，而是牽連於彼此間的心語——
那遲了好久好久、終於傳達給你的心語……
終於，在風中，一點一點清晰。
在風中，微光灑落之中，你……聽見了嗎？

　　眾人望著安加西奈，錯愕的話語說不出口。
　　「他是被黑魔法傷害的，傷口無法治療。」
　　安加西奈低聲的傾訴，充滿著令人難以忽視的哀傷懇求。
　　大家全都啞然了，只因為這不像他，不像那個高傲得不願與他人有所接觸的他。這是他，第一次向人低頭。
　　「這是怎麼回事，怎麼全身是傷……這名少年不是在祭司公會？」
　　萊迪斯迪愕然道，但下一刻卻立即會意過來——神座祭司的腦袋都是一流的，其他幾人也都心照不宣。
　　「席德列斯你……你該不會劫獄吧？」
　　留爾斯試探性地問，安加西奈的身子一顫，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　　見他這樣的反應，大家也都明白了八九分。
　　無論真正發生了什麼事，依然不會有人願意出手，只因為救了神闇，就等於違逆了祭司公會，會被冠上叛徒之名，何況平日和安加西奈也沒有太多交情。
　　「席德列斯……」
　　萊迪斯迪有點歉然地喚。就算不顧慮身分，他對黑魔法也不甚瞭解，因此就算他想幫也幫不上什麼忙。
　　安加西奈抱著神闇的手收緊了些，原本存於墨色眼瞳中的一絲希望也蕩然無存。
　　原本還看不大出來的黑暗氣息已經侵蝕到肉眼可見，黑魔法運行的痕跡在神所賜的能力下清晰可見，但他卻無能為力。
　　真的……沒有救了嗎？
　　那樣的笑容，真的是神闇最後一個笑容了嗎？
　　他們之間，真的只能停在這裡了嗎……
　　突然，一個嗓音落下。
　　「我來。」
　　安加西奈聞言立刻抬頭，看向了發語人——
　　是莎依。頭微微垂著，柔柔的淺黃秀髮垂在兩側，看不出情緒。
　　眾人訝異地看著莎依，以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。
　　「西卡潔妳……這樣萬一有什麼問題，妳也有罪啊！」
　　留爾斯試圖阻止莎依，但莎依依然垂著頭，淡淡地開口。
　　「我的命，是這名少年救的，所以我不能坐視不管。」
　　「可是……」
　　「別再說了！這樣的少年……這樣純粹的少年，怎麼可能是壞人！」
　　莎依倏然轉過身大喊，眾人才赫然看見莎依清秀柔美的臉蛋上淌著的淚水，以及清藍的眼底所充斥的深深堅定。
　　她向來沒有主見，一直認為自己改變不了什麼，她本來也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，但她今天才發現自己錯了。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想幫助一個人，只因為她被安加西奈的思緒所震撼。
　　「不在乎別人，處事淡然，難道神座祭司就是這樣嗎？身為神的座下，就只在乎自己嗎……只能是這樣嗎！」
　　莎依的嗓音帶著哽咽，環視著眾人，大家都面面相覷。真正動搖了他們的是什麼，沒人說得上來。
　　是因為安加西奈的懇求嗎？還是因為莎依的這番話？
　　那是一種，一直以來沒有過的感覺，一種深深被情感刻印的感覺。
　　那樣的感情，他們無從體會，卻又好像了解了點。
　　莎依轉過了頭，抹了抹淚後轉身面對安加西奈。
　　「先放到沙發上吧……是黑魔法？」
　　「對。」
　　「我知道了。」
　　「莎依，妳會黑魔法嗎……？」
　　聽到戀人這樣講，萊迪斯迪忍不住問了一句，他心裡很清楚莎依不可能會黑魔法，但是聽到她這樣的回答還是忍不住有點詫異。
　　「我不知道這樣行不行，但是……」
　　莎依低頭看向沙發上的少年，深深吸了口氣，雙手緩緩地平推——
　　「——晨光照。」
　　隨著她低柔的嗓音所喊出的招式名，在她的雙手下，刺眼卻柔和的暖光立刻向前擴散，覆上了如闇般的黑色氣息。
　　晨光照。
　　驅散黑暗的光亮，以晨起之光為名的，奉晨第一式。
　　眾人全都愕然了，望著她，說不出話。
　　黑色的氣息在光芒的覆蓋下，慢慢地被掩蓋、淡化，變成灰黑、淺色，直至消散。
　　莎依喘了口氣，將纖細的手收回，神色複雜地看向安加西奈。
　　「我只能做到這樣……回復的部分，就麻煩你自己了。」
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安加西奈望著神闇，有點難以置信，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。
　　「西卡潔，妳——」
　　「不用說什麼，先治療他吧，要說什麼等一切結束後再說。帶回你們房間應該比較方便吧？」
　　她溫柔地打斷，指了指神闇說。安加西奈抿唇，露出一個淡淡的笑。
　　「我知道了。」
　　轉身將神闇打橫抱起，安加西奈開了房門，對莎依感謝地一笑後走了出去。
　　目送安加西奈走出去，莎依嘴角才勾起了一抹澀然的弧度，萊迪斯迪走到了她身後，輕輕地順了順她的髮，輕聲喚了她的名。
　　「莎依……」
　　「我這樣子，是對還是錯呢……」
　　莎依低聲地開口，萊迪斯迪這才發現她在顫抖。他淡淡嘆了口氣，突然輕輕擁住了她。
　　「萊迪斯迪？」
　　「妳沒有錯。救人，哪還有什麼對或錯呢……」
　　莎依纖弱的身子在聽到這句話後不明顯地一震，然後轉向了戀人，淺藍的眼中泛著一絲水氣。
　　「萬一……萬一……」
　　萊迪斯迪明白她要說什麼，只是抱得緊了些。
　　「不會的。就像妳說的，這個少年，不會是壞人。對吧……」
　　聞言，他抬頭看向了其他幾名同伴，眾神座的臉上都浮現了同樣的表情。
　　房間內，瀰漫著一種無以名之的氣氛。

　　第二天早上，有人劫獄的事立刻傳開了。
　　安加西奈自然立刻被傳喚到主席辦公室，雖然有點擔心神闇，但莎依和萊迪斯迪答應會替他看著，他也就去了。要面對主席和拿勒斯確實是很棘手，但令他訝異的是，拿勒斯並沒有說出昨晚事情的經過。
　　昨晚行刑前，安加西奈來探監，有Ｄ．Ｍ．Ｂ的俘虜試圖逃獄，不小心誤闖地牢還誤傷了神闇——這是安加西奈在質問的話語中拼湊出的事發經過。
　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拿勒斯要替他隱瞞，但不可否認的是拿勒斯這舉動讓他的確輕鬆了不少。
　　「雖然這樣講，但你不應該把人就這樣帶走還什麼都沒說，那個少年可是死刑犯。」
　　縱使拿勒斯隱瞞了昨晚安加西奈劫獄的事，但他問話口氣仍然咄咄逼人，完全不像是才剛替他說謊的樣子。
　　「他受傷嚴重，而且還是被黑魔法所傷……無論他是不是奸細，替他療傷難道有錯嗎？」
　　「他本來就是死刑犯，替他療傷並沒有意義。現在人是在聯合祭典的旅店內對吧？」
　　「是。不過——」
　　安加西奈正欲發言，令他意想不到的事又發生了。
　　「主席，兒子，午安。」
　　聽見聲音，安加西奈和拿勒斯同時回頭，竟然是帕黎修蒙，嘴角帶著一貫的柔和笑容。
　　「父親，你怎麼會……」
　　有點訝異地，安加西奈蹙起眉頭。帕黎修蒙淡笑著看了安加西奈一眼後將頭轉過去面對主席，一開口就直切核心。
　　「主席，我是要找您談談關於死刑的事的……我想我兒子不會收容壞人，您真的不重新考慮一下嗎？」
　　「話不是這樣說的啊，已經有Ｄ．Ｍ．Ｂ的其他俘虜指認，並不是你這樣認為就可以翻案的。」
　　主席說道，但帕黎修蒙的臉色並沒有改變。
　　「這並不只我這麼認為啊，有群孩子想見您……」
　　聞言，安加西奈有點意外地眨了眨眼，而門在此刻敞開了。
　　是現在理應在聯合祭典會場的其他神座祭司們。
　　「你們……」
　　安加西奈一時怔然地說不出話來，萊迪斯迪和莎依也就算了，過去曾是死對頭的留爾斯，一直看他不順眼的黛拉妮，以及甚少接觸的洛西加和費多，居然出現在這裡，令人備感錯愕。
　　「那魯，西卡潔……你們怎麼會在這裡……？」
　　「抱歉，把那個孩子自己放在旅店……」
　　「我不是問那個。」
　　安加西奈不能理解，聽到他的疑惑，留爾斯沒好氣地開口回話。
　　「來替你翻案的啦。」
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不知道是不是太過訝異，安加西奈在聽到留爾斯這挑釁的口氣時也沒有生氣，只是繼續看著這群四年來都處不好的同伴，眼神很複雜。
　　「既然席德列斯一人的意見不能決定什麼，那其他六位神座總可以了吧？」
　　留爾斯看向了主席，不耐煩地開口。
　　「我想那名少年不會是壞人……既然我們幾位都這樣講，您可以相信我們的判斷吧？」
　　萊迪斯迪溫和地說，但口氣很堅持。
　　「依席德列斯的眼光，應該是不會看走眼。」
　　黛拉妮的話語十分微妙，不過聽起來應該是在替神闇說話。
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洛西家和費多沒說什麼，只是一同聳了聳肩。
　　「所以，請主席您取消死刑。」
　　最後，莎依堅定地提出了請求。
　　室內一陣靜默，只聽得見風自窗外吹入，拂起窗簾的聲音，過了半晌，主席才轉過頭詢問拿勒斯。
　　「昊絕神座，你說呢？」
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拿勒斯望著他們，眼底閃過一瞬的不解，但很快地被他掩飾過去，好一會才微微頷首。
　　「若是這樣的話……的確有可能是判斷錯誤，既然其他幾位都這樣說了，我想可以免刑。」
　　在拿勒斯說出這句話的同時，安加西奈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。
　　這傢伙……是一直想置神闇於死地的、同父異母哥哥……
　　莎依和萊迪斯迪驚喜地互看一眼，欣喜之色全表於臉色。
　　「真的嗎？太好了……！」
　　「好了好了，沒事你們就先回去吧，神座祭司丟著聯合祭典成何體統？」
　　主席皺起眉頭說，一邊出言趕大家離去。在其他人出了房間後，主席便轉向了拿勒斯。
　　「昊絕神座，你也先回去吧。」
　　拿勒斯望了主席一眼，又看向帕黎修蒙，欲言又止地抿唇，過了半晌才點了點頭，退出了房間。
　　而此時，帕黎修蒙對著主席微笑著開口了。
　　「主席……我想和您告個假。大約一個月左右。」
　　「喔？為什麼？那公文……」
　　「我處理好了。」
　　帕黎修蒙依然溫和地微笑著，主席有點疑惑地看著他一會，然後才勉強點了點頭。

　　祭司公會的走廊上，安加西奈叫住了其他人。
　　「那個……你們，聽我說句話好嗎？」
　　其他人疑惑地轉身，安加西奈猶豫了一下——他不知道自己居然是這麼不乾脆的人，或許也是因為接下來要說的話，是他這輩子從未想過會和這幾個同伴們開口說的。
　　「關於神闇的事……西卡潔，謝謝妳救了他。還有，也很謝謝你們幫我，不然……」
　　雖然說得有點不自在，但一字一句，都是發自內心的真摯道謝。
　　這是他一直以來，都未曾想過的——因為過去的他，就是不能單純地、將「對不起」和「謝謝」這麼簡單的兩個單字說出口。
　　他的心，果然變柔軟了吧？
　　一群人看著道謝的安加西奈，面面相覷沉默了好一陣子，然後莎依才噗哧一聲溫柔地笑了出來，然後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。
　　「居然道謝了呢……」
　　「真不像席德列斯耶。」
　　「笑什麼啊？很沒禮貌知不知道？」
　　安加西奈不悅地說，莎依這才斂了斂笑容開口。
　　「應該的。我也很喜歡那孩子呢。」
　　「那時候沒幫上忙，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。」
　　「只是覺得讓席德列斯你欠次人情似乎也不錯而已。」
　　「好不容易救活了還得處死，看你們這樣耍蠢很無聊。」
　　在聽見幾個同伴令人有些無言的回答，安加西奈先是愣了一下，才露出一個少見的笑容。
　　「無論如何、還是，謝謝你們。」
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似乎有點不習慣，眾人再次沉默，而留爾斯別過了頭開口。
　　「隨便啦，謝謝我們的話就改改你的個性吧。好了好了快點回會場了啦。」
　　說完，他第一個就走，其他幾個人也隨之離開。
　　「那麼，等下會場見囉，席德列斯。」
　　「對啊，難得的聯合祭典，席德列斯你前幾天都沒玩到吧？趁明天最後一天好好玩喔。」
　　萊迪斯迪和莎依也笑著揮揮手離開，安加西奈望著他們的背影，淺笑。而此時，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。
　　「安加西奈。」
　　不用回頭，他也知道是他的父親。轉過了身，他對上了自己父親淺灰色的眼眸。
　　「父親……」
　　「對不起呢，你說不要我插手，可是我還是……」
　　帕黎修蒙劈頭就這麼一句，讓安加西奈為之一愣，才回過神來，無奈地淺笑一下。
　　有些話，他打算說清楚。
　　「不要說對不起。你已經和我說過太多次對不起了。」
　　「你說不要別人保護你……」
　　「那是因為，我希望我可以保護你。」
　　安加西奈倏然打斷，嘴角的弧度變得十分柔和。
　　這是他的父親。一直支持著自己，很溫柔很溫柔地包容他的一切的父親，無條件愛著他的父親。
　　「過去是我太任性，老是拉不下臉，鬧彆扭……該說對不起的，是我。」
　　「……」
　　帕黎修蒙在聽到這句誠摯的道歉，滯視著他，依舊帶著安加西奈記憶中最深刻、也最無法割捨的微笑。
　　他一直一直深愛的微笑。
　　「謝謝。」
　　總是說著謝謝，但在安加西奈的耳中，這句謝謝的意思，不一樣。
　　回應對不起的話語，是「沒關係」吧。
　　多少年前，曾疑惑過這件事，但此刻他懂了。
　　曾說不出口的道歉，終於得到了回應。
　　過去的事情，在此刻，終於可以真正地放下了……對吧？
　　「啊，還有，我可以回愛修諾神殿住一陣子嗎？」
　　突然，帕黎修蒙這麼說，安加西奈則是愣了愣。
　　「為什麼突然……」
　　「不行嗎？因為安加西奈你那時候問我要不要回去住一陣子啊，可是我已經請假了……」
　　「沒、沒有不行！你先過去吧！」
　　「那你……要回去聯合祭典吧？你和小闇……」
　　「對。」
　　面對帕黎修蒙的關心，他點了點頭，然後望向了一旁的窗外。
　　風，是不是又開始吹了呢？
　　但是他們之間的結，尚未解開。
　　「有些事，我還沒和他說清楚……」
　　「方便談一下嗎？席德列斯。」
　　安加西奈說到一半，另一個聲音打斷了他，而且，是令他不悅的嗓音。他轉過頭去，看向了喊住他的人。
　　「諾曼登……」

　　「我們有什麼好談的？」
　　他們還沒開始對話前，安加西奈就直接說了這麼一句。
　　安加西奈最後還是答應了拿勒斯的邀約，請父親先回愛修諾神殿後，他們便一同來到祭司公會外的一塊空地。
　　「我們兩個現在獨處的話，我搞不好會失手殺了你，這點你也清楚吧？」
　　他冷冷地望著拿勒斯，針對的意思毫不隱藏，明顯地表達了他的不悅。
　　拿勒斯聳聳肩，笑了下。
　　「只因為他？」
　　這裡的「他」指的是誰，兩人都很明白。安加西奈淡然地看著他，沒有正面回答。
　　「我不會讓神闇再回Ｄ．Ｍ．Ｂ，先告訴你，我過一陣子會去滅了那裡，你自己最好注意點。」
　　這話等於是攤明了告訴拿勒斯，他曉得拿勒斯和邪教有所勾結。但拿勒斯也沒什麼反應，靜靜地看著他。
　　「席德列斯你這種人……這輩子大概是跟黑暗絕緣了吧？」
　　「不客氣。諾曼登你這輩子大概也和光明絕緣了。」
　　安加西奈也很乾脆地瞪回去，譏嘲地一笑。
　　「還真是一點都不友善啊。我倒覺得好笑，我弟弟只不過是個半血統，終究是個被我父親不小心弄出來的錯誤，你為什麼會這麼看重他？」
　　「和你一樣啊，黑暗不過就是光明的陰影，你又為什麼會如此甘願地就投身其中？」
　　安加西奈回答的同時，眼神淡了幾分。
　　「這就是我們純血統無法體會的悲哀。可以輕易得到光明的你，自然也可以輕易將之捨去。我是無法體會黑暗的好，但難道你就會懂他渴望光明的無奈和絕望？」
　　並不是和光明背道而馳便是錯誤。
　　而是你的抉擇，錯了。
　　拿勒斯聞言，忍不住輕笑了一聲。但，並不是方才那種諷刺的笑，反倒是一種彷彿釋懷了什麼的笑容。
　　早就背離了神的他，將忠誠獻給了與光絕緣的影，毫不後悔地墮入，也因此才會一直看不清。
　　正因為他不曾渴望過純淨或是光明，所以才……
　　「果然，純白還是適合光的呢。」
　　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態，拿勒斯感嘆地這麼說。
　　「什麼？」
　　「不……我想，就到這裡吧。」
　　帶著一抹微笑，拿勒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最後一眼，轉身離去。

 －ＴＢＣ－

連假尾聲發個文（作報告弄到清晨四點一個壓力山大啊……）

算過度也算是交代完主線以外的感情線的章節，這回很純潔讓大家失望了，下回才是大家期待的東西（###

下回的後記應該會落落長……